女性電影的藝術與政治

沈曉茵教授

    在現今許多的女性電影之中,不同的導演使用了不同的手法來詮釋女性。其中包括了男女性別之中的兩性關係、女性在社會中的角色伴演、女性與其家庭成員的關 係、女性的成長等等探討的主題。而沈曉茵教授對「女性電影的藝術與政治」這個主題,分別舉出了三位女性導演--Jane Campion、Patricia Rozema 和許鞍華與各別的作品--《聖煙烈火情》、《白屋》、《千言萬語》來作為主題,討論三位導演如何以不同的角度與手法呈現其電影中的女性藝術與政治。下面我 們便分別以這三位導演的執導手法來討論在她們電影中的呈現上來對於女性藝術與政治的特殊風格。    首先討論的是來自南半球的女性導演一一Jane Campion以及她的電影--《聖煙烈火情》(The village voice)。Jane Campion拍攝過著名的電影《鋼琴師的情人》,她喜歡把男女性別的角色放在隔離的空間來處理。以過去的時同背景來呈現一個完全隔絕的狀態,而男女主角 的故事便在之中發展。Jane Campion是一個生長在南半球的女性,在她的想法裡,她覺得現在在南半球的人面對最大的勢力是美國。美國所代表的文化是高度資本化的社會。在裡頭運作 是殘酷的,是很難翻身的。相對的,紐西蘭過去的社會保險福利制度是做得非常好的,在紐西蘭這個世界成長,對世界的觀感是不一樣的。Jane Campion從這樣的文化出來和美國文化是不一樣的。她的關心的同題是「Why we're where? 」而不是該如何賺錢。Jane Campion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難免塑造了她特殊的風格,使她的電影和傳統美式風格的電影是截然不同的。    在《聖煙烈火情》之前Jane campion所執執導的作品所講的大都是女性自身的成長,但在《聖煙烈火情》裡討論的卻是一個男性的成長。在拍攝這部片子前,Jane Campion早已把男主角(Harrey)定下來,因為他有一種陽剛的氣質,又有轉圜的空間。這個角色的特色是:有種去世的焦慮。但女主角卻難以敲定。因為電影裡有很強烈的男和女之間的勢力爭鬥,直到找到了Kate Winslet之後,這部電影的女主角才產生。因為男女主角達到了平衡。   

《聖 煙烈火情》的內容是在敘述一個原本生長在歐洲的女孩(KateWinslet)到印度尋找她的出路。她的家人認為她瘋了,於是請來一位男性 (Harrey)來治療她。而導演在對印度的呈現時,她運用了陰鬱的色彩、密度高、人與人靠得很近時,肌膚與肌膚相觸的感受反煙霧繚繞束呈現印度古老的文 化。而在此使用的音樂是陽剛並帶著神秘性的,令印度古老神秘的文化特色更彰顯。相反的,導演以另一種形式來呈現女主角的故鄉一一澳洲。電影裡的澳洲是整 齊、鮮明、乾淨、規矩的。而年輕女孩是從這裡逃出的,導演對女孩的父親描繪是在女兒朋友來卻仍只穿著小內褲,並與女兒的朋友調情,這樣輕浮的父親形像不只 可以令我們理解女孩為何耍逃到歐洲去的原因,這也代表了導演是在扯傳統男性文化的後腿。而男主角的出現則是代表著美國的形象,這與這部電影的基調很有關。 男主角的形象是很酷的,全身穿著黑色的服裝,走路是很有把握的樣子。而男主角一出場便幫忙機場的婦女解決了一些平常人無法解決的因難,到了男主角的手中卻 成了小事一椿,這給了男主角一個無所不能的形象。而鏡頭兩次對男主角腳上的靴子做特寫,則是因為靴子給人的感覺是陽剛的,是有牛仔風味的,這便是強調男主 角陽剛而毫無畏懼的特色。但雖然這一切看來都足足地顯示著男主角的英勇和威風,導演在此時卻給了一個有趣的配樂,輕快的節驟中的歌詞內容卻是:「一隻青蛙 認為自己是國王就成了國王」這也是導演給傳統的男性英雄形象的一個諷刺。   

《聖 煙烈火情》這部電影中,繼承了作者將男女同題放在隔絕的狀態中處理的手法。在這部片子裡將男女主角放在隔絕的沙漠之中,使男主角可以為女主角「驅魔」。首 先的儀式便是將女主角身上的所穿屬於印度神秘宗教的衣物褪去,因為衣物所代表的是武裝自己‧在男主角讓女主角看了許多邪教的錄影帶之後,女主角在返回的車 程上開始呈現出對自己在印度的信仰的崩解,而這時在車窗外是一片夜色,然後升起了屬於陰性的月亮。在這個夜裡,女主角焚燒了象徵印度宗教的衣布,她裸身在 夜晚的室外,而她的豐滿的女性身體是來拒絕強勢的男性。她要求男主角給她安慰,不只是語言上的安慰,更要肉體上的安慰。男主角在慾望與道德之間掙扎。在男 主角還是與女主角發生了親密關係之後,男主角在形像上也出現了改變。女主角將男主角改變成在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樣貌,從髮型到服裝上一改男主角成熟陽剛的特 性,而成了年輕的模樣。最後,男主角穿上裙裝,象徵著面對男性另一面的陰性面,而男主角一腳穿著靴子一腳赤腳,走在荒野裡,也是對男性英雄主義的崩解。在 最後出現女主角的幻象,像是印度邪教的女神。男主角是在經歷過這些轉變的過程之中才真正變成一個成熟的男人。這部電影原本是女性耍被男性拯救,但最後的結 局卻是女性使男性改變、成長、並且真正成熟。    第二部電影是加拿大的女導演--Patricia Rozema的《白屋》(White room)。若說Jane Campion處裡的是較基本的男女問題的呈現,Patricia Rozema則不像Jane Campoin會把故事放在隔離的空間中而是把問題放在社會的議題上的「再現」,這是對於政治的關切。她電影的特質是,電影總是結束在一個很圓滿的結尾。例如她的另一部作品《夜幕低垂》也是如此。《白屋》(White room)的結局也是在一個童話故事的角度,有完滿的結尾,這也是很多人對她批評的一點‧   

《白 屋》的故事選擇了一個年輕、涉世未深的男主角,而不是像《聖煙烈火情》裡充滿陽剛和自信的男主角。這個年輕男孩目擊了一場謀殺案,重點似乎在男主角身上, 但男主角只是貫穿的角色,最神秘的是一位女性。這個女性是說故事者的角色,她是沒有形體的女聲,在男主角之上‧這部電影的重點並不是在謀殺案的調查‧男主 角在目擊時的表情是恐懼的,但另一部份是帶著興奮的,這也點出了人性中的殘忍。這位男性在目擊了謀殺案之後便倉皇逃開,可見他不是一個很有把握的男性。   

這 部電影的結構自己分配得很清楚,故事的立場不是透過言語來表達,而是透過影像,呈現空間可看出角色立場。導演以加拿大不同的地方來呈現女性不同的特質。這 部片子裡的女性角色主要有兩位,一位是歌聲美妙但其貌不揚的歌者,一位是歌聲不好但樣貌美麗的替身。導演給這位替身所居住的地方是垃圾場,到處充滿了垃圾 和破輪胎的地方。而這位替身出場的音樂是混雜而充滿哀號的,她的形像是化著濃妝穿著低俗的蕾絲蓬蓬裙。她私密的空間也只有一間破爛的小屋。而這位歌聲美妙 的歌者則是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出場。她穿著的是一身高雅神秘的黑色衣裙,戴著墨鏡,背景音樂是純潔的聖樂,甚至連男主角的出場方式都是穿著白色蓬蓬袖的白馬 王子裝。導演給這位女主角所居住的地方是田園式的,有乳牛,還有充滿綠色樹籐的花園。電影所表達的立場很明顯。   

這 部電影的高潮在於男女主角的性高潮。在做愛的場面中,女主角是穿著衣服但是男主角是赤裸的,這是和一般傳統式的觀念不同,將女性擺在一個較高的地位。場景 則是在女主角最私密的空間一一白屋之中。他們一邊做愛一邊想像女替身是怎麼被謀殺的,表達出性的愉悅和性的痛苦‧不只是女主角在幻想,而是把這個痛苦的經 驗重疊在這三個角色之上。男主角把替身、記者、和世俗帶入了歌者最私密的空間之中,最後歌者的選擇是自殺‧但導演卻讓男主角有另一種角度的想像,他想像自 己和那位歌者成了童話故事中的王子與公主,有了完滿的結尾。這部電影架構在童話之中,所以不能以悲劇結尾,所以重顯的結尾是童話式的結尾。   

最 後我們看的是許鞍華導演的《千言萬語》。這部電影的題目是「千言萬語」,但講述的方式卻是隱晦的。這是許鞍華的得獎作品,是個當政治化的作品。這部電影之 中分成兩個架構,一邊是白髮說言人,一邊是蘇鳳的故事。女主角的經驗非常多樣,導演杷八零年代的經歷都放在女主角身上。全劇以鄧麗君的歌曲「千言萬語」來 貫穿,也是因為鄧麗君是八零年代在華人社會中暢銷的女歌者,唱出了許多那個時代的代表歌曲。導演在這部充滿政治性的電影之中有許多「想講而不能講」之處, 只能藉由劇情輕描淡寫地帶過。   

這 部電影藉著蘇鳳的故事來說明在八零年代時的香港政治情況,在當時的人權並不發達,雖然是在英國的統治之下,但仍不過是一個殖民地。蘇鳳是一個船家女,她在 劇中的角色是獨立堅毅,卻也有著女性的軟弱。她愛上了原本是義工的議員,她幫著許多人爭取權利,例如船戶上岸,以及水上新娘等等的事件。蘇鳳也有著她自己 的感情問題,她愛上的是有婦之夫,她墮胎。她因為感情而自殘,失去了記憶。這部片子的男主角原本是一個有著反叛性格的男性,但最後他在照顧蘇鳳時卻又處處 顯得細心。蘇鳳在劇中也許看來是獨立自主,但最後她仍跳脫不出傳統女人受制於男性的命運。這部電影的結尾在於六四紀念日,人們圍在公園裡點燃蠟燭。這是對 六四的悼念,而男主角和身邊長得清秀的小男孩也許象徵的是一個時代一個時代的承接,是代表著希望。而八零年代也結束在六四之中。這 三部電影之中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女主角都是很柔弱,都是需要被救助的,可是到了電影的最後,需要救助的卻不一定是女主角。也許這也是顛覆了傳統之中,女 性一定是弱者,男性一定比較堅強,或者是女性就一定必需在男性之下,必需要男性來拯救的這種迂腐的觀念。以上,便是女性電影之中所表現出來的藝術與政治。 (劉惠君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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